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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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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後便是新年,朝中放了十五日的假,白檀微便日日在晉王府裏看守魏應棠。那日他與魏應棠將話說開之後,魏應棠消沈了幾日,白檀微見不得他那副病怏怏的模樣,施了些小法術讓他精神好了些,驅了那些病態。

“你記好,若是你還想在這副身子裏好好活一陣子,便收了與魏應卿相見的心思。”白檀微潑著冷水,“你自己掂量掂量,等真無法附身了,這強制離體的痛苦,可比你之前受的還要難受上許多倍。”

他話說得無情,魏應棠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終日頂著一張無甚表情的臉看著窗外落雪發呆,饒是白檀微看了這麽多日,也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魏應棠這邊拿不定與魏應卿之間的關系,魏應卿那邊白檀微倒是解決得十分利落,那日魏應卿在除夕宴上只待了一會,後來借著更衣退場的一小段時間膽大包天的與曾越互換了身份溜出宮,白檀微一發現便立刻搶了晉王的身子,先是對著太後打過小報告,再去宮外抓了魏應卿回宮。

不說太後大怒三令五申的將魏應卿禁在了宮裏,便是白檀微後來給魏應卿敲的警鐘,也足以讓魏應卿老老實實留在宮中,再不敢起一分與魏應棠偷偷相見的心思。

這一日假期結束早朝恢覆,白檀微從宮中上完朝回來,一進大門管家便靠近過來悄悄說了些事,白檀微臉色一變,袖袍一甩便沖著自己寢房快步走了過去。

他進門時,魏應棠正坐在桌邊,四方桌上放了一副畫,畫上人一身天青衣裳,手撫七弦琴,畫卷下方行書瀟灑,白檀微三字清晰可見。

白檀微大步進門,厲聲道:“誰許你進來的?”

魏應棠見他眉間滿是狠戾之色,手微微一動,按在了畫軸之上,白檀微瞬間停了動作,斥道:“手拿開!”

這還是魏應棠第一次見白檀微露出如此外放的情緒。

“我有些話要與你說。”魏應棠手下按著畫軸,絲毫要挪開的意思都無,“在我與白公子說通之後,我自當將此畫完璧歸還。”

白檀微向來霸道獨行,唯一的弱點只有晉王,魏應棠想與他好好來場談判,只能從晉王這邊下手,可惜晉王與白檀微共用一體,魏應棠想下手也沒法下手。想了許久他才想起魏應卿曾說過晉王寢房裏掛了一副畫著白檀微的畫。

魏應棠雖然奇怪晉王既然討厭白檀微為何還要在房裏掛他畫像,但這畫卻是他唯一知曉與晉王白檀微有關聯的物什,只能賭上一賭,眼下看白檀微這副緊張模樣,他是賭對了。

“我想了許多日,白公子與我之間並無什麽親近關系,為何還要這般看重我能活多少日。”魏應棠道,“想來想去,唯一的原因便是我皇叔了。”

“自然。”白檀微臉色不愉,“若不是他想你活著,你便是死上一百次也與我無甚關系。”

這倒是與魏應棠猜想的一樣,“想來白公子刻意將我與皇上分開,其中也有皇叔的意思在罷。”

白檀微定定的看著魏應棠,“他看不得你兄弟二人違背倫常。”

魏應棠心裏一沈,垂下眼去,喃喃,“果然如此。”他默念幾句對不住,還是鎮定的望向白檀微,道,“我知我對不住我皇叔,但我仍想求白公子一事——自此以往,還請白公子莫要再阻攔我與皇上。”

魏應棠是個好脾氣的人,雖然是個皇子,性子裏卻帶著些逆來順受。往日裏意氣風發,除卻在皇上與魏應卿那裏嘗過失敗的滋味,倒也沒人對他做過些什麽壞事,逼不出他性子裏藏著的那股子叛逆。

如今被白檀微和晉王這麽一折騰,這股連他自己都差點忘記的韌勁倒是冒了出來。

他想著魏應卿能回應他的感情想了那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求得了正果,他怎麽舍得放手。

白檀微臉色薄怒,“不可能。”

魏應棠平靜道:“我已死過一次,皇叔是個明事理之人,知曉我附身存留不是正道,縱然我此次再次身亡,想來他也不會如上次那般傷心。”

白檀微冷笑,“我只想保他不會再次心傷。”

魏應棠安靜一陣,頂著白檀微刀子似的眼神,嘆了口氣。

“我想起白公子曾說過,皇叔不知白公子與他共命之事。”魏應卿話語淡淡,“我雖不願,但白公子若要再阻攔我,待皇叔歸來之際,有些事,恐怕白公子便瞞不住了。”

白檀微眉峰一挑,身上威壓頓時沈下來,魏應棠首當其沖的感受到了那處傳來的濃重殺氣,只是他按著畫軸的手一緊,白檀微的怒氣瞬間斂了起來。

被威脅的男人冷著一張臉咬牙道:“不知好歹。”頓了頓,又加了一詞,“狼心狗肺。”

魏應棠苦笑。

他知道他拿晉王來威脅白檀微是忘恩負義,畢竟白檀微早說過晉王厭惡他到了極境,知曉白檀微存在後只怕會自刎。可魏應棠手上只有晉王這一個可以拿來威脅白檀微的砝碼,他無權無勢,不可能終日抱著副畫來威脅白檀微,也無法去找魏應卿來幫他,依魏應卿的性子,一旦知曉個中原因,不必白檀微多做手腳,魏應卿就能自覺的遠離魏應棠。

魏應棠求的,不過是最後幾日能與魏應卿一起過一過情人之間的小日子。

其實,真要魏應棠對晉王說出真相,魏應棠必然不敢,他賭的不過是白檀微舍不舍得冒這個風險。

“把畫還我。”白檀微忽然道,見魏應棠扔按著畫不動,他臉頰微動,眼中溢滿輕蔑,“想死便死,我再不管你。”

魏應棠無奈笑笑,收回手起了身,朝著疾步而來的白檀微行了一禮,“應棠謝過白公子這段時間的照顧。”

白檀微瞥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收起畫卷,“尋你的小情人去,日後別再來我這晉王府。”

被下了逐客令,知曉白檀微此時心情定然極其惡劣,魏應棠輕聲道了句歉,小心斂著聲音出了這間房。走回自己住的小院,魏應棠站在門口,試探著喊了一聲:“印昆。”

沒有回應。

魏應棠有些急,白檀微被他氣得狠了,答應不再阻攔他與魏應卿已是難得,萬不可能還助他進宮與魏應卿相見。他病了這些日子,魏應卿不來看他,他猜想魏應卿就算是不敢來看他,也定然會派身邊人來王府監視他的安危,想來想去,魏應卿能放心的人除了曾越,就只有他見過兩面的印昆。

“印昆?”魏應棠不死心的又叫了一聲。“你若是在,便出來見我一面。”

仍是毫無回應。

魏應棠嘆了口氣,試著喊了些其他的話,依舊沒有回音。

白檀微被魏應棠擺了一道,中午與晚上的藥膳都沒讓人給魏應棠送來。魏應棠千算萬算,最後敗在無法進宮這裏,著實灰心,也懶得再理藥膳之事,早早的上了床,開始盤算起如何進宮的事來。

他睜眼看著白色的床帳,忽然聽了門後一聲響,有人推門而入,頓時一個激靈,本能的閉上雙眼,放在枕邊的手握緊了枕下藏著的匕首。

晉王府的守衛極其嚴密,更何況還有魏應卿安插進來的人守著他這裏,怎麽還有人會這麽大搖大擺的進來。

魏應棠緊皺著眉,腦子裏思緒正繁雜,那人躡手躡腳的靠近他床邊,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摸魏應棠的發。

“皇兄。”那人輕輕道,“你還醒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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